Saturday, November 26, 2011

近日二場觀舞心得:「我學錯東西了」

太久沒寫東西了!雖然我在年初第三度重新開始寫部落格是想要記錄中東革命的發展,但一路看下來我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什麼具體的意見(除了有一次BBC World Have Your Say節目唸到我的留言以外),漸漸就沒有動力再寫東西了。

最近不想一直在家裡發呆,又想說之前在舞蹈系工作卻對舞蹈不夠關心,所以一時興趣就去看了兩場表演:上星期五去景美人權文化園區看安娜琪舞蹈劇場的《第七感官》,今天去台北另一端(應該說是捷運淡水線的另一端)的竹圍工作室看舞蹈生態系的《結晶體》。看下來的結論:我學錯東西了——或說,我不知道我以前在封閉什麼。

景美人權文化園區在秀朗橋下,這麼偏僻的地方我以前竟然常來……一方面,拉絃樂器的人會知道高憶玫老師的工作室就在附近;另一方面,在國防部底下單位當過兵的人在分發到部隊前應該也在隔壁(不對,還不能說隔壁,因為門口的地方連牆都沒有)的保養場上過課。《第七感官》是一個「觀賞環境建置計畫」,不光是舞蹈而已,表演環境也會跟表演者互動,甚至還把觀眾帶進表演裡一起互動:


Seventh Sense - Excerpt 1 from Jeff Hsieh on Vimeo.


Seventh Sense - Excerpt 3 from Jeff Hsieh on Vimeo.


Seventh Sense - Excerpt 4 from Jeff Hsieh on Vimeo.

我索票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刻意選了舞台上面的「搖滾區」,之後一直覺得怕怕的,還問杰樺老大坐搖滾區會不會很可怕。但是在表演的時候就覺得之前根本是在白擔心。表演正式開始之前,兩位舞者就已經在台上跟科技投影互動,搖滾區的觀眾也要一個個進去跟投影和舞者一起動;在剛剛踏進去的那一瞬間,覺得突然被很多人看好像怪怪的,但沒多久就融入情境,可以放得開在舞台上玩。唯一比較可惜的是,表演真正開始之後,舞者跟觀眾的互動反而還沒有那麼多。不過,這場表演確實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,甚至是以前我自己從來沒想過的。音樂表演是可以把環境當成演出的一部份,運用燈光和科技讓觀眾不只是在聽表演、看表演,而是直接「進入」表演;我覺得Terry Riley的《太陽光環》(Sun Rings)就是很成功的作品,今年前半年Kronos Quartet來台灣的時候就是表演這首曲子:


Kronos Quartet: Sun Rings from kq kq on Vimeo.

不過,觀眾就算能夠「進入」這種表演裡,基於音樂演奏本身的限制,無法讓觀眾「融入」表演中,成為演出的一部份;John Cage的4'33"雖然大部份是由觀眾的聲音構成的,但觀眾再怎麼樣都還是與台上的「表演者」隔開,兩方之間無法互動。《第七感官》裡觀眾參與表演的比例雖然不多,但已經讓我開始質疑以前為何那麼堅持表演的「正式」形式,為何非要是表演者/被看者與觀眾/看人者的二元對立。我後來在想,這種隔閡與距離是不是我後來那麼不喜歡音樂表演的另一個原因(最大的原因仍是薩伊德在Musical Elaborations裡所說的"Performance as an extreme occasion"),因為即使我不能算真正的表演者,我在台上跟舞者互動都覺得有在貼近「人」,反而比起音樂表演更有身而為人的「人性」。我甚至覺得,當初我學錯東西了,不應該學音樂,應該學跳舞才對!

(星期二我回去舞蹈系的時候跟某葉姓助教提到這件事,據說他後來有跟平老師說?)

如果上週的表演讓我重新思考我為什麼不喜歡表演,今天的《結晶體》反而讓我想要再投入表演裡!最大的原因是表演的配樂有現場大提琴演奏。我必須說,我看不太懂舞蹈生態系在這個作品裡想要透過肢體語言表達什麼,看了節目單上的文字仍然不懂(說真的,上回他們在跨藝的表演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),但看到現場大提琴、預錄的音樂、現場音效sampling和舞者肢體動作之間的互動實在是太奇妙。表演後跟大提琴手聊了一下,她說她的音樂有一部份是表演時看舞者即興的,舞者的動作與音樂之間有某種不確性;這似乎與《第七感官》裡舞者與觀眾互動的不確定性有異曲同工之妙。另外,今天的表演似乎也引證我之前的想法:有些光聽音樂會覺得莫名其妙的現代音樂,在肢體動作的詮釋之下反而顯得有條理,或至少讓人可以接受。第一次有這種想法,是看到下面這個影片的時候;音樂是希臘作曲家Iannis Xenakis的Nomos Alpha


我現在只希望以後也能夠參與這樣的表演,而且愈快有機會出現愈好,因為我又找到了對表演的熱情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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